稻香说五

我们在老家一直是没有自己的房子,我上学也是一直借住在舅舅家。农村人都有个心愿,就是死的时候能躺在自己的房子里,灵魂出窍的时候看看自己的家,留恋一下在世上的亲人,感怀一下自己的成就。一辈子了,活着的时候可以将就凑合着住住。就是在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要走的像模像样,光荣体面。父亲没有地方可待,还是他的哥哥,我的伯伯最后收留了他。

车子到达大伯家时,那里已经站满了村里人,我哭着跟着抬着父亲的人,父亲借助氧气袋做最后呼吸。人多杂乱,匆忙中氧气袋突然被扯断,鲜血脑浆从他七孔喷射而出,屋里哭声一片、嚎啕一片。我被几个人扶着,父亲被放到了铺好的稻草上。我想去把他擦掉脸上的血渍,拉着我的人却不放,我使劲地挣扎、吼叫、哀求:求求你们!让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,求求你们了。

‘好孩子!去了的人是不能碰到人的眼泪的,这样他就走的不安心了,让你伯伯去擦,真是可怜,以后让这孤儿寡母怎么生活啊? ’人群中一个声音说。

我颓废的瘫倒在地上,泪水糊满了我的双眼。孤儿寡母依然可以活下去,但眼前这最挚爱的人却无论如何也要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。

母亲的哭声将我的心整个地撕碎,她一直都会对我们姐妹俩数落爸爸的不是,抽烟、喝酒、赌钱、还吹牛,他没有一样好的,在我们的印象里,母亲总是生父亲的气,因为母亲恨我的奶奶、爷爷,这种恨是恨到骨子里的,是不共戴天的仇,是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斗’。

但当父亲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,母亲说出了她这辈子最肉麻的话,我再也不会找到第二个男人像他这样对我好了!

 

稻香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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稻香说四

当我正暗恋着韩文并幻想着怎么才能和他取得联系。我的生命中发生了一件极度悲痛的事情。

 

在我很小的时候(大约七八岁那会儿),我是信仰上帝的。后来读书了,无神论让我远离了上帝,远离了信仰。在我们今天科学发展到可以上天入地的阶段,如果我说地狱就在地下,天上就有天堂,你一定笑我这是迷信。

其实,人们总是在无知的情况下才会张狂。我们今天的科学连太阳系都没能走出去,怎么能知道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还有多少太阳系?有多少个银河系?又有多少个宇宙?随着年龄的增长,越来越发现有个真理总是被我们忽视。那就是:知识渊博的人和一无所知的人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敬畏,或者对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充满了探索精神。只有一知半解的人才会高喊无神论,科学能战胜一切的谬论。

我们再退一步说,即使是科学能解释一切问题,那么,在生活中有那么多俯首皆是的例子总是让科学退避三舍,例如我小时总是会生病,打针吃药都没用,只有烧点草纸给我外公就会好?例如,有些人死而复生,看见了我们肉眼不能见到的东西。我外婆曾经三次死而复生。       我现在并始终地相信有那么一位真神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给予安排。我们的每一步都是见证了神的安排。

在我余生的时光里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朝阳漫天的早晨,结束十一的假期,我返回学校的那天早晨。父亲骑着笨重、老旧的自行车行走在一条宽广的马路上,路边的树木迎着早晨的阳光正花枝招展的伸腿伸腰,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。暮夏的天气,些许清凉。我背着书包,坐在单车后面,父亲边蹬自行车,边和我聊天。

他说,今年过完春节,我准备去学开汽车。你妹妹马上初中毕业,出来没事情做,我学会了开车,赶明儿教会她。她也有个职业。

我说,挺好。

年底再给你妈买个金项链。

她在乎这个?我问。

应该在乎,买给她,她一定高兴。她有类风湿,带金项链有辟邪的作用,对身体也有好处。今年收入比以往好点,你安心地上学,以后考上个好大学,我也有钱供你读。

我悠闲地想象着大学的美好生活,父亲吃力地载着我向前走去,他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淋透了,我帮他撑了撑衣服,想让风吹吹他的后背。老掉牙的自行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,

04年的春节依旧踏着不急不躁、永恒不变的步子像我走来,它的永恒不变印证且反衬了人生的无常。五个月前,爸爸还和我谈他的计划,五个月后,他因脑淤血跌在了厕所里就再也没醒过来。

农历正月初七,一个细雨风飞的凌晨,我突然被叫醒,当时我在姨家等待着开学的日子。爬起来的那一刻,我看见姨脸色铁青地命令我赶快穿衣,若无其事地告诉我,父亲被送医院了。我的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,本来快哭出的声音,被姨一声“哭什么?什么都不知道,现在不准哭“吓的重重的落入了心底。但是在那时,我知道父亲还是离我们远走了。但人们总是在没有绝望的情况下寄予希望,幻想着奇迹会发生。我带着弱如细丝的希望踏上了去医院的路。

医院的走廊里站满了我的亲戚,每个人都愁容满面,有的急的在打电话,有的见到我后便默不作声了。我没有见着我妈,我推门进到病房里。一条肮脏的被条盖在父亲的身上,定睛看,被条上一片片暗红色的秽物覆盖了整条被单。父亲的嘴里插着粗大的氧气管,他剧烈的呼吸,每一次都像是用尽了余生的气力,他的嘴角流着搀搀和着乳白色的血。我仅有的一丝希望便被击的无影无踪。

姨已经泣不成声,我也早已泪流满面。我捂着自己的嘴转过头来,便看着母亲推门而入。我晃着她的身子问: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啊?她呜咽着说不清话,站在一旁的妹妹看着我和母亲,朦胧不懂的眼里满是哀伤与绝望。

在大人们忙着找车的时间里,我握着握着父亲的手,苍白、无力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,我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使劲攥着他,就像努力想赚着无情的命运。我质问他,你不是要挣钱给我上学的么,那快点起来吧。我想让他起来,而我却让他走的不安,一颗浑浊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流出,继而渐渐滑落而下。

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泪,也是最后一次。

送他回老家的途中,我不停地给他擦从眼睛、鼻子、嘴巴里流出像西红柿汁的混合着血和脑汁的液体,我才明白医院的被单原来是干净洁白的,上面喷满了父亲的流出的秽物。

稻香说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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稻香说三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三

  自从韩文露着虎牙帅气的笑容毫无意识地闯入我的脑中时,稳稳地就在那里扎寨安家了。我再也无法将之擦去。我刚升入初中部时,一天放学,我的自行车钥匙鬼使神差地丢了。同村的伙伴一个个等急了都火速火燎的跑回去看《流星花园》,我还在满头大汗全世界找钥匙,我一个人无法将单车扛到修理部去。急的我后背全是汗,估摸着今天要走着回家了。这时韩文拎着钥匙笑容满面的出现在我的眼前。“诺,给你!“就那么轻轻一笑,就将我所有的懊丧驱散。原来在这个世界上,尽会有一种人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找到通向你心底的密道,他一旦进了这窄道,不管你情愿或者不情愿,一种力量狠狠地吸引你跟着他走,跌跌撞撞,既害怕又兴奋。
  娟娟在情感方面是个老手,大约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有男生追她。身经百战的她一眼就可以看穿我心里长了瘤。在她一哄二骗三吓下,我把我的心思告诉了她,她当时惊讶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青蛙。
  “问夏,行啊!你。我还真没看出来,你有这眼光。”
  “我怎么了?”
  “你知道在我们班谁是最有钱的公子哥吗?”
  “谁啊?”
  “就知道你不知道,你的心上人呗,另一个就是他同桌。”
  “你说刘星语啊?他倒是挺像,肥头大耳的,可是韩文家也很有钱吗?”
  “哎,老大,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‘国家大事’呢?”

  娟娟的确对班里男生家底很清楚。我想正是因为她的留心,她后来才能嫁入豪门。初中毕业后,我去一个亲戚家里吃饭,生活有时就是那么的凑巧,如果我知道在那里会碰到娟娟,我想我至少不会那么糟蹋的去见她吧。从放假的第一天,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,一天24小时,有14小时都在劳动。去亲戚家的前一刻钟,我还在用哥俩好胶做着手工活,满手黏黏的胶怎么也洗不尽,我想反正去亲戚家吃个饭就回来,也就不去费力气搓洗了。临出门时,我怎么也找不到我要穿的袜子,我母亲催促的声音让我顺手捞了一只一样的凑合着去了。推门进去的那一刻,我浑身惊颤了一下,娟娟扶着个孩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,我一下没认出她来,她正弯腰哄着孩子,一抬头冲我笑了笑,接着用像以前一样亲昵的话语让我帮她抱一下她的孩子,但这种装出来的亲昵让我觉得很不自在。她穿着灰褐色的毛衣,脖子上围了一条米色的围巾,脚上穿着短靴,一条黑色的打底裤刚好存托了她较好的身材。她的右手上带着玲珑剔透的玉镯子。人有时会身不由己地将自己与他人做比较。看着娟娟的行头,我朝我的鞋看了看,又要换鞋,我那双一只一样的袜子像两个存心捣蛋的小孩一样龇牙咧嘴的笑我。伸手去换鞋的那一刻,我的心一下被一种叫难过的情绪所攫住。满手的胶像是证据一样证明了我没日没夜的劳累。待我换好鞋后,慢慢地我将自己一颗不宁静的心安慰好,也没什么大不了,我在劳动,劳动的人民最光荣,劳动的手最美丽。继而,我很想找回我们多年没继续的友谊,然而,生活环境的变迁就像一堵墙横亘在我和她之间。她和我说她的名牌、她的麻将、她的无聊、她丈夫的钱。
  她临走时问我,会游泳吗?
  我说,会一点,但还没全学会。
  她说,有时间我们可以去五台山去锻炼锻炼,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  我妈说,电话号码都没留给你,还约着去锻炼。你和她感觉也生疏了吧?
  我说我可以很坦然地面对和接受这样的局面,不难过亦不嫉妒,她有她的生活,我有我的道路,朋友就像是我们生活道路上遇到精彩不同的画面,什么阶段会遇到什么样的朋友。尤其是在我以后的读书生涯中遇到了正真的朋友,她不会因为你福你穷你病你健康而选择你,她会永远在原地等着你、安慰你。这才叫朋友。
  虽然,一开始喜欢韩文不含任何一点杂质,但有了更好的出身不是景上添花么?!我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儿。
随后的几天里,班里的同学见了我就使坏地贼笑,尤其是这个刘星语,总是撮合着我和韩文见面的机会,一开始,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,还挺高兴。可是当娟娟告诉我,她把我的心思告诉刘星语了,而就这个李星雨,根据他的近水楼台的地理位置判断(他是韩文的同桌):韩文也可能喜欢我,请注意是可能,刘星雨的证据就是韩文总是喜欢朝我这边看。证据不足最后导致了韩文见了我就躲。我也没脸见他了,心里对他的想念却一天天地成长。
  初二开学,韩文便转到了乌山学校去了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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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刹不住闸的车

一个一年级的小胖孩一边向前冲一边叫喊:“让开!让开!我是刹不住闸的车。”
旁边的小孩嘀咕:”没刹车,你别开啊!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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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米饭的比喻

表姐说,老婆就像大米饭。
我问为什么?
她说,你看啊,天天吃,又平常又便宜。
我又问,那小三呢?
她答,菜呀!而且菜要经常换,老吃一个菜就会厌。
我想了想,找不出有什么比喻不当的地方,还挺有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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稻香说二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

  再一次知道韩文消息时,我已经升入本校高中部了。一次数学课上,我正聚精会神的听讲,忽然,韩文两字就像是穿越了重重阻碍钻进到我的耳里,撞击着我的耳膜,使我一震。我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后面的桌上,与我隔一排的初中同学娇正和来自乌山中学的李丽聊天,韩文已经升入了乌山的高中部。我再也无法专心地听讲,思绪飞到了很远的地方,心中懊悔的情结像是秋天杂乱无章枯萎的野草一样让我觉得苍凉。当初,中考过后,我就一味的想报考乌山高中部,心中隐隐约约能感到韩文就在那里。自从刘星语上次深深地伤了我的自尊后,他再也不拿韩文说事,总是小心翼翼的不触碰到我内心最敏感的神经,而我更是乐意能跟他和平相处,他是在班里唯一和我很铁的哥们。他喜欢接我唱的歌,而我又总是喜欢唱张宇的“月亮惹的祸”。我每次唱完“都是你的错,”他总是接上“轻易爱上我!”
  另一个知道我心思的人就是娟娟,她在上完初中后便去了南京,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她,总是很受男生的喜爱。有时,我想如果我是男生我肯定也会喜欢像娟娟这样的女孩,白净的皮肤给人清清爽爽的感觉,明目皓齿且又能说会道,身材较好又懂男生的心理。后来她确实如愿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,加入了豪门,随着加入豪门的还有就是我们的友谊。
  刚好两个知道我心思的人一个缄默不语,一个远离他乡。于是,我渡过了平静安稳的初中,顺利的升入了高中部。
  那天晚上,我回到家里洗簌过后,我趴在窗台上,屋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,外面漆黑一片,三两只青蛙呱呱的叫着,在暮夏时节唱着最后的歌谣。墨黑的天幕上繁星四射,抬头望去,就像一块巨大无比的黑幕上镶钻着珍贵无比的钻石。一阵微风吹来,已有些凉意。看着空旷的夜空,我的心里早把自己鞭笞了几千几万遍。
  十一的假期,我独自一人来到了乌山中学。宽敞、雄伟、乳白色的大门右侧写着:坚韧、笃信、认真的校训。校门口同样有许多餐馆、商店。我进入校门,路得两侧是长青树。
校园内有一个较大的池塘,池塘里满是墨绿色的荷叶,岸上每一棵高大、粗壮的柳树下放有竹木椅。由于放假,只有几个捧着书的学生在椅子上坐着。一条白色的小桥凌驾在池塘的上空,我从这座桥上走过,便看到几栋教学楼。我把这个校园边边角角的走便后,在池塘边的竹木椅上坐下。
  看着乌山的一草一木,我不禁想,如果我也升入到这所学校该多好,总会有机会看见他,或许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也未之不可。池塘里不知什么时候游来了两只鸭子。它们戏水、追逐。看着水中的倒影,我的脸出现在水中,干黄、瘦弱、头发干枯、无光泽,普普通通的外表,脸上居然长了一颗颗像小红灯笼似地青春疙瘩豆,即便来到这里,见到他又能怎样?算了,四年都过去了,为什么一听到韩文两个字,心中会震动的隐隐作痛。放弃?又怎么对得起这四年来对他的朝思暮想?
  我坐在竹木椅上一直等到太阳落山,橘红色的光辉洒满了池塘,水中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水纹。我起身离去,坐上车返回到自己的家里。

稻香说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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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希望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

   问,你希望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?
  一学生答,我希望这个世界是没有作业的。
  另一个答,我希望这个世界到处都能捡到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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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的眼睛

  我爱天上的星星,更爱妈妈的眼睛。
  夏天,妈妈的眼睛给我送来了阵阵凉意,
  冬天,妈妈的眼睛给我送来了暖暖爱意,
  妈妈的眼睛给我带来了无穷的欢乐和幸福,
  我爱妈妈的眼睛。
  ,妈妈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呢?
   一同学答,有眼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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稻香说

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

  一条宁静的大道两边间隔着长着高大、粗壮、笔直的梧桐树,树叶枝繁茂盛、相互交映形成了一条浪漫浓密的圆形拱道覆盖在大道的上空。炎热的夏天,阳光照在人的皮肤上就像被烙铁烙上一样,此时此刻的我正享受着坐在韩文单车后座上的惬意,茂密的梧桐树叶把大部分阳光挡在外面,留下的是斑驳、弱小的光影,斑斑驳驳晃动不已。韩文身穿白色T恤、深蓝牛仔短裤、一双深褐色的皮凉鞋,神情专注的握着单车车把,我穿着淡粉底碎白花连衣裙很悠闲的坐在车后。微弱的凉风轻轻的吹拂在脸上就像恋人的吻。我快乐的像只小鸟,一会儿抬头遮眼仰望圆形拱道上空斑驳的阳光;一会大呼小叫的张开双手做飞翔状。韩文却总是微笑着,任凭我在车座上自由飞翔。单车如旋风般行走在一条下坡道上,我正想着该不该伸出两手去搂住韩文的腰时,前面笔直的大道突然间断层,韩文和我还有我喜爱的单车立刻调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,我笔直的向下坠,一直坠。我恍惚看到韩文离我越来越远。当我挥舞着双手,张牙舞爪的要呼喊救命时,我看见韩文正舒服地躺在金色的稻田里。原来他比我飘落的快,坠入到这片稻香之地。我像腾云驾雾般落座在韩文的旁边。也躺在满是稻谷的田野上。远处黛青色的山上太阳公公正笑嘻嘻的跟我们说再见,鲜红的晚霞如火般燃烧在天边,给金黄色的稻谷镀上一种梦幻的色彩。山脚处,一座茅草屋的烟囱里正冒着烟,不远处的小鸡正咕咕的向家里缓缓的走去,因为家门口正有一位小姑娘端着碗在呼唤它们,咕咕,咕咕,回来吃晚饭啦。她一边说还一边向地上撒些稻谷。
  我随手折了根稻谷,咬在嘴里。韩文正吃吃地看着我笑,看地我很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天,湛蓝的天几乎把我的心给揪住了。蓝的那么彻底,从没见过如此纯净的蓝。韩文渐渐地像我靠近,抬起头来仔细地瞧着我,像很多男主人公似的低下头准备吻我,越来越近,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,他的唇就要落到我的嘴唇上了。不料,一种刺耳讨厌的声音由远及近闯入了我的世界,韩文的脸庞渐渐模糊,最后消失在尽头。
  声音渐渐地开始清楚洪亮,原来是该死的机器猫闹钟:懒虫起床!懒虫起床!、、、。
  我抓起机器猫准备砸向床底,他红红的鼻子、伸展的胡须、坏坏的笑容顷刻见让我宽恕它的罪行。
  “你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我叫醒。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?小讨厌!”把机器猫哆啦A梦放回原处,躺下。这时外婆的叫声容不得我有半点遐想,要起床吃饭了。
  吃完早饭,我骑着单车和伙伴一起去学校,学校离家大约有三里路,出了家门是一条不宽也不算窄的乡间小路,路得两旁全是田地,地里长着嫩绿嫩绿的小麦。温暖和煦的春风从对面吹来,同桌娟娟呼啸而来,终于在上大路时追上了我们。她总是为了多睡五分钟,而疯狂飚车。她是我的发小,现在是我的同桌。这条大路就是我每每做梦的路,路的两旁依然是几十年的梧桐树,现在枝桠长着花骨朵般的嫩芽,经过三个月的生长,到夏天后,就会形成一条圆形的、凉爽的、绿色的、降温的拱道。
我刚走进班里就看见刘星雨龇牙咧嘴地冲我坏笑,班里吵吵闹闹,有读书的、写作业的、说话的、还有的居然在睡觉。我刚走近座位,刘星语就把一个东西放到了我的书桌上,“这是韩文寄给你的”我瞟了一眼,一个大信封装着薄薄的东西,大概是个明星片或者贺卡之类的东西。
  “我不要!“ 我以最快的速度还给他。
  “真是送给你的,不骗你!”他再一次扔给了我。我的座位和他的只隔着一条走道,所以他一伸手就将这个对我来说珍贵无比的东西放到了我的桌子上。可是,我依然很坚定的又递还给了他,说不出为什么?当时就是不能要、不敢要。这一次他不再坚持,将大信封随手放到了桌洞里,还冲我傻傻的笑了笑。
  我后悔极了。
  同座娟娟总是马后炮的给我一句:“傻了吧,送给你的!是韩文送给你的。你也不要?真的不要?得,别把肠子悔青就行!“
  思前想后,矛盾了又矛盾,鼓足了勇气对他说:“刘星雨,你还是把东西给我吧。“
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,他能把信封再一次扔给我,就像他不能轻易地把幸福带给我一样。他的脸迅速地变红,好不容易挤出了尴尬无比的笑容,低着头惭愧地小声地咕哝着:”这确实是韩文寄来的,只是,不是给你的。他送给我、龙小凤和颜苒的。对不起,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。我没想到你会认真。“
  看着他胖乎乎、勉强微笑道歉的脸,我第一想法是:现在如果发生地震就好了,我会毫不犹豫立马钻进去。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坚固的大理石地面,连一道细小的缝隙都没有。我感觉脸很烫,这种灼伤的感觉渐渐的蔓延到脖子、至而全身、骨髓,最后直达心脏。娟娟说拿本书看吧,不然让同学看到你红的跟红布似的脸,我都不知道怎么救你!
随手操起一本语文书后,我的第二想法就是能把刘星雨胖胖圆圆的脸打地再胖些、再圆一些该多好!

稻香说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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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妻诀别书——林觉民

意映卿卿如晤:

  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!吾作此书,泪珠和笔墨齐下,不能竟书而欲搁笔!又恐汝不察吾衷,谓吾忍舍汝而死,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,故遂忍悲为汝言之。

吾至爱汝,即此爱汝一念,使吾勇于就死也。吾自遇汝以来,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;然遍地腥膻,满街狼犬,称心快意,几家能够?语云:「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。」吾充吾爱汝之心,助天下人爱其所爱,所以敢先汝而死,不顾汝也。汝体吾此心,于啼泣之余,亦以天下人为念,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,为天下人谋永福也。汝其勿悲!

  汝忆否?四、五年前某夕,吾尝语曰:「与其使我​​​​先死也,无宁汝先吾而死。」汝初闻言而怒;后经吾婉解,虽不谓吾言为是,而亦无辞相答。吾之意,盖谓以汝之弱,必不能禁失吾之悲。吾先死,留苦与汝,吾心不忍,故宁请汝先死,吾担悲也。嗟夫!谁知吾卒先汝而死乎!

  吾真真不能忘汝也。回忆后街之屋,入门穿廊,过前后厅,又三、四折,有小厅,厅旁一室,为吾与汝双栖之所。初婚三、四个月,适冬之望日前后,窗外疏梅筛月影,依稀掩映。吾与汝并肩携手,低低切切,何事不语?何情不诉?及今思之,空余泪痕。又回忆六、七年前,吾之逃家复归也,汝泣告我:「望今后有远行,必以见告,我愿随君行。」吾亦既许汝矣。前十余日回家,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语汝;及与汝对,又不能启口。且以汝之有身也,更恐不胜悲,故惟日日呼酒买醉。嗟夫!当时余心之悲,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。

  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。第以今日时势观之,天灾可以死,盗贼可以死,瓜分之日可以死,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,吾辈处今日之中国,无时无地不可以死,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,或使汝眼睁睁看我死,吾能之乎?抑汝能之乎?即可不死,而离散不相见,徒使两地眼成穿而骨化石;试问古来几曾见破镜重圆?则较死为尤苦也。将奈之何!今日吾与汝幸双健,天下之人,不当死而死,与不愿离而离者,不可数计;钟情如我辈者,​​​​能忍之乎?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,不顾汝也。

吾今死无余憾,国事成不成,自有同志者在。依新已五岁,转眼成人,汝其善抚之,使之肖我。汝腹中之物,吾疑其女也;女必像汝,吾心什慰。或又是男,则亦教其以父志为志,则我死后,尚有二意洞在也。甚幸!甚幸!

吾家日后当甚贫;贫无所苦,清静过日而已。吾今与汝无言矣!吾居九泉之下,遥闻汝哭声,当哭相和也。吾平日不信有鬼,今则又望其真有;今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,吾亦望其言是实。则吾之死,吾灵尚依依汝旁也,汝不必以无侣悲!

吾平生未尝以吾所志语汝,是吾不是处;然语之又恐汝日日为吾担忧。吾牺牲百死而不辞,而使汝担忧,的的非吾所思。吾爱汝至。汝幸而偶我,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!吾幸而得汝,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,卒不忍独善其身!嗟夫!巾短情长,所未尽者尚有万千,汝可以模拟得之。吾今不能见汝矣!汝不能舍我,其时时于梦中得我乎!一恸!

※家中诸母皆通文,有不解处,望请其指教,当尽吾意为幸。

辛亥三月二十六夜四鼓意洞手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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